五一节的时候,和父母去下潭尾湿地公园玩。这个公园主要展示的是红树林,比较没有什么其他景致。走了一圈就回来了。倒是看到滩涂里不少的弹涂鱼和招潮蟹,和父亲在指指点点说着他们的时候,就像回到童年。
说到弹涂鱼,这是长大之后的叫法,第一次知道它的时候,父亲教我的是“跳鱼”。
那是在连江县的滩涂边,父亲那时好像是在下乡,妈妈带着我走过弯弯曲曲的田埂,走向父亲所在的屋舍。我迈着短短的腿,在长着同样短短的草的田间往前走,头顶上是在无数根默默矗立的电杆之间,张驰着的同样灰黑色的电线。让我印象深刻的是,那些电线犹如我后来到学校才见到的琴弦一般,在风的吹拂下,嗡嗡嗡地吟咏着神秘的调子。就这样,我跟着妈妈,一边听着如歌的风声,一边朝着父亲的方向走去。
这情景,我也没有向妈妈印证它的真实性,但一直在我的记忆里,清晰而又模糊,神奇又平常。只是以后,每次我在乡间遇到同样的电线杆,仰望其间停落着燕子的电线时,再也听不到童时那段乡间音乐。记得有人说,儿童的耳朵才可以听到天籁,想必那就是了。
在父亲下乡的地方有着同样灰黑色的滩涂,他带着我在其间穿行着,不时提醒我注意那些锋利的海蛎壳。我的小小的脑袋瓜里却在幻想能否捡到美丽的贝壳,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天底下的海边,不止有金黄清爽的沙滩,还有灰黑泥泞的滩涂。很多东西,要在长大之后才会失掉或者得到。
也就是在这样的滩涂上,在父亲的陪伴下,我第一次看到了跳鱼。在那片和我曾经走过的田野一样色彩的地方,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洞口,支楞着两支眼的跳鱼,在自己的世界与神秘宇宙之间匍匐跳跃,放眼看去无数的跳鱼在此起彼伏,还有那些举着橙色的大螯,在左左右右探索逡巡的招潮蟹们,整个滩涂都在密密地忙碌着,我觉得又听到了刚来时田间合奏的调子了。这样的乡间微风和电杆的合奏,弹涂鱼招潮蟹的神秘节奏应和,让那时的我隐隐感受到了大自然内在韵律的和谐合拍。
“现在跳鱼少得多了”,父亲感慨了一句。他和我一起在栈道栏杆边,看着在下潭尾湿地公园里曳尾于涂的这些生灵们。
2021年5月1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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